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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喵喵的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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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张喵喵(原笔名:喵喵)原名:张倩性别:女生日:1983年12月18日星座:射手座所在地:北京性格:低调恬淡爱好:读书,摄影,旅游,听歌。喜欢的书籍:《悟空传》《那年的梦想三部曲》《白夜行》《巴别塔之犬》喜欢的电影:《赎罪》《甜蜜蜜》以及周星驰系列作品代表作:《最后一只猫》《我代你哭》《假如换来不止黑暗》《往事十一年》《陌生人》等圈内好友:郭敬明、笛安等个人说明:我希望浮在表面的欢愉和放纵与我无关,我希望戒掉嫉妒与偏见,希望完完全全的做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努力,但不是为了哗众。

张喵喵的作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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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张喵喵出 版 社: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1-6-1I S B N:9787535451972包 装:平装在这部长篇小说中,她以平静而简单的风格来讲述一个少女从出生到三十岁所经历的一切,希望能以“治愈系”的情节来缓解人们在浮躁的社会中,因各种压力而造成的内心的压抑和痛苦。以“猫”这种动物为一条主线,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的柔软与单纯,间隔叙述女主人公的成长过程,愉快或受挫的经历,直到结尾仍未丢失积极的生活心态。在立意上比一般类型的青春文学更具积极意义。这部小说同时也是作者献给自己和在病中的亲人的一本书,以多年的人生经验来激励自己和他人,要努力生活。

最小说里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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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里的一篇文章

桓景写的 ,《梦的点滴》 最小说10年4月
全文是


1.

“怎么办啊,我好像喜欢上他了。”虽然知道像叶子君这样的男生从来不乏女生的喜欢,但当我听到这话从白小柒嘴里冒出来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和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男生”这种俗套情节,居然在现实生活中也频繁上演,要命。



叶子君是怎样的人呢?他不是学生会主席,不是品学兼优的冷面男生,好在也没糟糕到不恶不作的程度。家境中等,成绩中等,但他理想的183cm的身高、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外表以及经常衣着清凉地在篮球场上蹿下跳的身影,让他在全校女生中都知名度颇高。

最初注意到他是在高一,我和他领班,课间他总是在走廊上晃来晃去。他走路很有特点,像被绳子吊住的木偶,重心在头顶;脚跟一颠一颠地前进,那两条细腿让人想起踩高跷的长木棍。发型有些爆炸式,四面八方地铺展着,所以即使是背影也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他本来不会和我的口味,那颗因为发型而被夸大的脑袋,那身电光火石姹紫嫣红的穿着,着实有些过火。可那张脸,哎,那样一张脸,凡是有好色之心的女生都会在那张脸面前溃不成军的。

英俊形容男生,漂亮形容女生,而他既漂亮又英俊。一副清新的长相,眼角眉梢都精雕细琢,不媚俗也不粗鲁。刚与柔结合的如此完美,连女生都会忌妒。

单单一张漂亮的脸是不会让我驻足的。戏剧性的事情是高二文理分班,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然后高三调座位,原来一直在最后一排游荡的他成了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桌。

这件事让我很分心。别以为我只是故作矜持,当然也会暗自窃喜,也会在梦里笑醒,也会对着负责排座位的班主任的照片烧香拜佛吧,可是和自己喜欢而又不愿让对方知道的人如此亲密地坐在一起,是多么让人想挠墙的事情呀。
不过,谁叫我们如此有缘呢。我自然要紧紧把握住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和他排排坐吃果果的机会,每天表面平静内心汹涌着。

2.

我们似乎是回到了我上小学是的教室里。屋子小小的,桌椅也很迷你,我们坐在低低的椅子上,像两颗不合时宜地从泥土里冒出来的竹笋,很有鹤立鸡群的风范,有些滑稽。

阳光轻缓地舒展在空气里,四周像是有一圈淡淡的薄雾,不紧不慢地流动着,宛如时光。我幻想着自己浸在一锅气体牛奶里。如果再来点儿麦片就更妙了。
此时你仍然是我的同桌。我们轻声聊天,彼此都很随意,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对我笑。

当时我们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呢?有说不完的话,以及退不了色的你的微笑。平时我连看你都会紧张,可现在我可以毫不拘谨地和你交谈。

真想永远永远和你坐在这里,听你轻轻地在我耳边吐出那些干净的音节,即便是最最简单的词句都变得像少女漫画一样粉红又美好。

这是我第一次梦到你,在我们成为同桌的第三天。

3.

叶子君的右边坐的是我,左边是叫闵洁的男生。闵洁有点呆呆熊的气质,所以不安分的叶子君除了上课时和他闲扯些没营养的话题之外,还会不时地小欺负他一下。

初看叶子君会觉得他不好接近,不过他在男生中一直相当活跃。我不是个有经验的搭讪者,只好将左耳伸展成一个小雷达,听他每天都和闵洁嘀咕些什么。

“我现在特别想吃喔喔奶糖。”不知他们怎么聊到了这个话题。男生的大脑构造好特别。

“噢,就是小时候吃的那种。现在好像没卖的了。”闵洁倒没流露出像叶子君那般神往的表情。

“嗯嗯,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尤其喜欢那种五颜六色的糖纸。”叶子君眉飞色舞的,像是在玩一个比划一个猜的游戏。

叶子君,外表是个子高高的男生,但总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小男孩的一面。个人认为这是他很迷人的一点,又成熟又纯真。可以说是和蜡笔小新一个型的吧。

我暗暗记下了他的话,后来还跑遍了我家附近的大商场小超市,这年头喔喔奶糖几乎已经绝迹了。最后在家门口的超市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几袋,是六个一袋的小包装。之后我买过几次,想看看到底有多少种颜色的糖纸。



有段时间叶子君天天吃龟苓膏,就在下午放学和晚上自习的间隙。我上大学后也出于好奇买过一碗,强忍着吃完了。那分明就是中药皮冻,有什么好吃的?

一天晚上叶子君凑近闵洁的肩膀,眼神有些邪恶地说:“我推荐你吃龟苓膏,效果奇佳。”

“哦,为什么?”闵洁木木地问。

“吃完你立马就有一种要拉肚子的感觉,立竿见影。我已经试验了好几天了。”

我盯着眼前的数学卷子,忍不住笑出来。或许该推荐他去做排毒养颜胶囊的广告吧。

他迅速把头转到我这边来,噎了一下,小声问我:“你听见了?”语气里一半是惊异一半是困窘。我抿嘴朝他笑笑,发现他有一点点脸红,就像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叶子君,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多么细致地观察你,每天在学习和听课的间隙,我还要腾出左耳捕捉你的每一次叹息和每一个语气。如果我有一对兔子耳朵就完美了,接收范围比较广。

人的听力范围是有限的,过低或过高频率的声波,再灵敏的耳朵也捕捉不到。我贪心地希望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它们是轻吟浅唱般低回还是排山倒海般高昂呢?



晚上和白小起一道回家时,她也常常谈到叶子君。自从她向我表明心迹后,这已经是绕不开的话题了。

“哎你知道吗,今天他做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做课间操时他捡到一块圆圆的透明片,他以为那是放大镜,就和几个男生围成一圈蹲在草地上,把那个片片对着太阳,以为能点燃人造草坪。他趴着研究了半天,一直没点着。后来他们还怀疑是不是阳光不够强来着。事后证明那个圆片只是手表上的塑料表蒙,根本不是什么放大镜。”

“他还真是有够白目耶。”白小柒模仿着台湾女生的强调评论道,一副“唉没办法我家叶子君就是这么傻的可爱”的表情。



就这样,我每天聆听着坐在我身边的你的声音,收集着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关于你的只言片语,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描绘出一个立体的你。如果我的眼前失去光明,如果我的世界只剩下声音,我也会在纷繁缠绕的声线中找出独属于你的频率。

一双脚要走过多少时间,才能走成思念?



4.

我和你面对面坐着,周围的环境我忘记了。你向前倾,伸出手臂环抱住我的肩膀,像一条温柔的围巾。然后,你在我后颈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紧张或吃惊,像是早已料到了。心里有暖暖的幸福感。

你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想和我在一起。我心花怒放,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我想立刻答应,但又不愿显得轻率,于是矜持地说:“让我考虑两天。”

第二天我们又见面了。我忍不住问了恋爱中的女生都会问的俗套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三个月前。”

“哦,所以从我们成为同桌的第一天,你就喜欢我了?”

“差不多吧。”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一脸幸福的表情。

“因为你很会讲题,跟你在一起可以早点完成作业。”

“喂~所以说你的最爱其实是数学和化学老师吧。”美好的气氛一下被他破坏了。

“数学老师早已嫁做人妇了,而化学老师,现在是人夫哦。”他挑起眉毛,特意把重音落在“人夫”上。

我拍拍他的头,“所以说你也不用幻想了,以后就乖乖跟着姐姐我混吧。”

第三天,他让我去一个地方找他。那是一座白色的有露天长廊和旋转楼梯的建筑。我刚迈上楼梯,梦醒了。



5.

我和叶子君,从每天早上7:30早读开始就坐在一起,一直到晚上9:30晚自习结束。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是每天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呢。

我是比较慢热的人,好在有一年的时间让我与他渐渐熟络起来。他课间经常不在教室里,但晚自习时我有机会和他聊几句。

那时全班都流行上晚自习时讨论作业题,前后左右的同学互相询问、讲解,数学和化学是人气最高的科目。我也时常会听到别人急促而小心地叫我“初雨初雨”,然后扭过头提供援助。我叫夏初雨,但女生之间都喜欢只叫名不叫姓,显得亲密。

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叶子君轻声叫我“初雨初雨”,请我帮忙解答一道数学题。平时他是不叫我名字的,有什么话就直说。这唯一一次我一直牢牢记着。



每周的最后一个晚自习大家都比较活跃,也不着急写作业了,都躲过老师的视线小声聊些什么,或者自己摸摸地摆弄点儿什么。

叶子君随身带着一个小镜子,方便他打理他造型感十足的头发,一次他忽然兴致大发,要给闵洁画像。他画了一个长着绵羊头、拖着小恶魔尾巴、手持叉子的生物,还涂了颜色。他问我画得如何,我只能说这个小孩眼中的世界和常人还真是不大一样。

接着他又开始自画像,右手举着镜子,左手握笔,眼睛很费劲地往右瞥,观察镜子里自己的侧脸。我担心他的眼珠都要卡住了。他折腾了半天也只画出寥寥几笔。他把自己侧脸的线条画得很硬很板,颇有鲁迅先生的风采。



某天做完课间操往教学楼走,看见叶子君和闵洁并排坐在楼前白色的长廊里。当时是冬天,叶子君微微弓着背,把脖子缩进衣领里,一声不响地发呆,像只受冻的小猫。很少见他这么安静,印象中他一直是半个多动症患者的。他的神色很平静,可我总觉得有些忧伤。我随着人流前进,却一再地回头张望。

有时真希望自己是男生,变成闵洁或者谁,这样我就可以很自然地站在叶子君左边,站在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我愿意倾听他所有无声的表达,安抚他所有隐秘的情绪。



叶子君,你在人前永远阳光灿烂,可我多想看看这棵向日葵般茁壮生命的背面,有怎样的故事。



6.

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一个微寒的早上。当时好像是快过年了,街道上装点着红红绿绿,来往行人都笑意盈盈。

初次约会的活动内容是逛街,结果我们真的只是“逛”而已,没进过一家店。其实我一直偷瞄着左右店铺的牌子,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共同目标。冰激凌店,太冷了;烧烤店,刚吃完早饭呢;精品店,你一定不感兴趣;内衣店……不要吧,尺度太大了。咦,书店,可以考虑。

我们进了一家很宽敞的书店,有两层。你屁颠屁颠地奔到漫画区,我轻轻上了楼。二楼书架上摆满了青春小说,斑斓的封面像肆意盛放的花朵。你知道吗,在我眼中你的青春也是这样,并非没有疼痛畏惧,只不过梦想可以托起一切沉甸甸的期许。

后来我下楼找你,你席地而坐,支起两条长腿,正在看《机器猫》。我凑近耳语道:“喂,野比,该吃午饭了。”你赖着不走,我使劲推你你也不动。

“到底想怎样啊?”

“请我吃一只机器猫吧。”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你在用哪国语法讲话。“麻烦你说人话。”我皱了下眉。

“就是给我买一本《机器猫》啊,算是见面礼。这不是第一次约会么,你好意思让我空手回家?”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句才不是人话。

你很有软磨硬泡的天赋,所以我乖乖掏钱包了。我感觉自己像带着上小学的儿子逛书店本来只准备给他买本《新华字典》结果又多付了两本《奥特曼》漫画书的钱的年轻妈妈。

出了书店,你一直美滋滋的,我越想越不平衡,一定要你补偿我的损失。你倒是很大度,挥一挥衣袖,“好吧,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但5块钱以上免谈。”

后来你给我买了糖葫芦。夹豆沙馅的糖葫芦2元一串,我执意要你给我买两串,而且坚决不分给你一粒山楂。



这是关于你的梦中,最甜的一个。



7.

高考临近,又到了传写同学录的季节。大家都赶在老师明令禁止之前风风火火地将风格各异的同学录发放完毕,很像是发传单,而且是印着“少儿不宜”内容的那种。最终每个人手里都压着十来张。

我自然要给叶子君一张。很多女生都想让他写同学录,可平日说不上几句话现在突然来套近乎,多少有些尴尬,所以大多数女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我没有“同桌”这个理直气壮的身份,估计也不会好意思开口了。

地球人都知道,同学录最精彩的部分在于那段长长的赠言,类似于写一篇《我心中的你》的命题作文。我在他眼中是怎样的人呢?



我们每周五全班要一列一列地由北朝南轮换一次座位。收到他的同学录的那周正赶上我被换到最南边一列,他在最北边那列,于是这周我成了离他最远的人。

课间我趴在桌上休息,脸朝着北面,这样偶尔睁下眼还能看看叶子君在干什么。他不在教室,我便安心闭上眼,听教室里各种声响,听每个人的声音。

等我再睁开眼,还没上课,但桌上摆了一张叶子君写好的同学录。我像野兔一样直起身子张望,他还是没在。什么时候他的脚步变得这么轻了,刚才我一直侧耳聆听,竟丝毫没察觉他走近的声音?还是刚才我恰好睡着了?我有些懊悔,真想看看他是怎样轻柔地把同学录放在我脸旁。雪落时的静谧也不过如此了吧。

叶子君很诚恳地写了满满一页赠言,恰到好处地拿捏着语气,比同学近,比朋友远。他写了感谢云云,祝福云云。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成为我此生最美的风景,我的同桌叶子君。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初夏的雨水刷刷地冲走了时光。我们急匆匆地模拟考,急匆匆地照毕业照,急匆匆地放温书假,最后急匆匆地冲进高考考场。

交志愿表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叶子君。他笑笑地走过来问我估分多少,报了什么学校。我没敢问他,因为他的笑有些勉强。他的背影看起来都那么失落。

上大学后才辗转听说,他考到了沈阳。这是不是表示我还有缘再见到他呢,沈阳正是我的故乡啊。

大一的寒假,我和父母回了沈阳。喂,叶子君,我几乎能在空气中嗅到你的气息。此刻我伫立的街角是否你也曾流连过?我们是不是也被同一扇橱窗的风景吸引过?我们又是不是在同一棵树下轻轻拂去过肩头的落叶?

我该怎样忘记你,当我身处于这思念与回忆交织之地?



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再也回不去的。



8.

这天是2月14日,也是你的生日。在你保证不会让我给你买全套机器猫漫画书作为生日礼物后,我同意陪你逛街。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一盒巧克力。

“就不能送点儿有新意的吗?每次都是这个。”

“因为巧克力是我的最爱啊。我想把我的最爱,和我最爱的人分享。”看着你不为所动,我又补充道,“而且这盒巧克力没有新意也有心意啊,这是我自己在巧克力工坊做的,很了不起吧!”

你打开盒子,“哧”了一声,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你确定那些原料没有问题吗?它们一定没有通过QS标准认证吧。还有你做巧克力之前是不是摸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感觉有股怪味?”

我真想把你捏成一块巧克力,狗熊形状的。对,不是可爱的熊熊,是狗熊。



在你神秘兮兮,要我把你送到你家楼下才肯拿出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嗯,我一直严重怀疑我们是不是性别错位了。为什么我要护送自己的男朋友回家呢?

你住在二楼,你让我在楼下等,说会用绳子吊着从二楼把礼物送下来。“现在闭上眼睛倒数100吧。”

倒数到10的时候我就睁眼了,一个小地球仪正颤颤悠悠地降落下来。可怜的地球仪被紧紧勒着脖子,吊死鬼一样。这个礼物果然是一贯的匪夷所思,很符合你的风格。让我猜猜下回你会送我什么,世界地图册还是中国各省行政区划?

“喂,同学,我是纯种理科生,不学地理很多年啦。”我冲着二楼窗口喊,可你没有探出头来。

我把地球仪从上吊绳索上解救下来,才发现在中国版图上贴了一张小纸条。

“A.我把我的世界都给你。

“B.你是我的整个世界。

“P.S.我不知道这两句哪一句更好,就都写上了。你二选一吧,我的小女友。”



叶子君,即便是梦里的你,也能让我如此心动。



9.

升入大二后,我们搬进了新的宿舍楼,对面就是男生宿舍。现在观察起男生们的饮食起居十分方便,倒也发现了几张顺眼的面孔。

某天晚上快九点时,我经过宿舍楼道听见有人在唱歌,探头看下去,是两个男生坐在楼下唱《寂寞的季节》,其中一个弹吉他。轻缓的男声在深秋的夜晚飘荡出这样一副告别的姿态。我一向偏爱温柔又干净的男声。

又想起高三的那些日夜。饱胀的情绪,无法发声的感情,不能触碰的回忆。那一年的感慨太多太多,高考反倒成了最不起眼的注脚被一笔带过了。有些讽刺。

想起有一晚我回家吃完饭后骑车去上晚自习,返校的路上看见叶子君也和几个男生吃完饭往学校走。我在他们后面,从走路的姿势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们几个正高声唱《海阔天空》,这恐怕是高三时他的最爱了。他们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点犹豫,将路人们诧异的眼光完全过滤掉。我听得出他的情绪,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我轰轰烈烈地活过,年轻过。现实又怎样,失败又怎样,至少在理想还未被打垮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愿意义无反顾地将生命颂扬。

那天晚上我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听他们一路唱回校园里。等我把车停好进了教室,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大家都静静地写作业,我脑中的轰响却怎样也散不去。

那不是我第一次被叶子君感动,却是我第一次想为他流泪。就是那个夜晚让我确定,我真的喜欢他,我真的喜欢这样绚丽的生命。



A.我躲在角落看着你经过,然后假装是你错过了我。

B.之所以会念念不忘,是因为自知此生再也拥有不了。

P.S.这两句话我不知道哪一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更贴切,所以就都写在这里了。谁能来为我做二选一呢?



10.

红红的花瓣翩翩地飘落

绿叶上的雨滴

曾爱过你的梦的证明

在朝阳上消失殆尽

——松隆子《梦的点滴》

寻求最小说上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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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1 夏日未语

  ——如果说时光倒流,会不会比从前勇敢。
  ——如果说再给我三十秒,是不是就能够开口了。
  荒野乐园


  [一]

  蘑菇头,海军服,数学题,课代表。

  阳光,粉尘,黑板,作业,班长。


  当季颜以光辉强悍的美少女形象登场初一(2)班教室,昂着她那颗骄傲的头颅用女王的姿态俯视班上的“芸芸众生”时,的确,是被不小地震到了的。第三组第四排那个长的像野比的猥琐人不是重点,也不是指第一组最后那个目光呆滞的电线杆,更不是自己后桌那个面孔黝黑目光深邃的闷骚男。而是……

  十三岁的季颜通情达理的领悟到,在任何校园漫画里,猥琐者有之,愚钝者有之,奸诈者有之。然,体态纤细皮肤白·成绩优秀的美少年,更是不可或缺。她可以接受现实中让人看见就想打110的同学A,可以接受虚伪狡诈势利天生找打的同学B,但是她不可以接受让她梦幻了整个暑假且开学前夜激动得失眠的中学生涯,(虽然只是初中)

  居然没有一个赏心悦目,男,人。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这让以可爱LOLI出道的季颜坚信自己会蜕变成气势凌人的御姐。事实上,她已经成功了一半。而现在,季颜很想问古人,有没有“男大十八变”这个说法?

  什么叫鱼龙混杂?什么叫群魔乱舞?什么叫奇形怪状?什么叫世界之大?处于LOLI和御姐边界线上的季颜,在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星期,对此“豁然开朗”。

  班主任很是喜欢这个梳蘑菇头身材高挑说话洪亮的女孩子,在语文课代表的基础上又将纪律委员这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季颜。再那个学生普遍矜持且别扭(或者说假闷骚?)的时代,当老师满怀激情地分配班干部职务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张张呆板而怨念的脸。

  “吓……又是我?不要啦~~”

  “真倒霉……又是纪律委员!”

  “我不要当班干部!!!”

  类似这样的对话从教室里各个角落冒出,让精神有点大条的老师匪夷所思又微微恼怒。而季颜是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爽快接受了分配的人。由此老师对她的满意指数再度上升十点,评价也变成了:认真负责豪爽开朗的女孩子。


  [二]


  下午的自习课不是一般的吵闹,端坐在讲台上的季颜甚至可以看见天花板开始很识趣地掉灰……

  ——“油!你坏啦!”

  第一条黑线。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废柴男!”

  第二条黑线。

  ——“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第三条黑线。

  ……

  当黑线掉了一屋子再也容不下多一条的时候,季颜觉得该是发威的时候了。

  “喂!你们——够了没有!”的确是一鸣惊人。在台下嬉笑打骂得过分投入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台上站着青筋浮动目露凶光的季颜。顿时大脑集体短路眼前发黑舌头结冰。不错,收到了满意的效果。季颜暗中露出了个阴暗的笑容。然而,她的控制欲在目光触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子时,很不凑巧的裂成了碎片。

  是哪个人那么不是相!居然——定气神闲的端坐在座位上预习语文,过了很久才轻微的抬起头,做了一个很不屑的笑。不知道是在笑众人,还是在笑季颜。两道目光在闹哄哄的课室里打了个照面,又同时错开。仿佛是谁也懒得去看谁。


  季颜所就读的学校是寄读学校,学生统一着白色衬衫深蓝色长裤,女生则是一色“海军装”,在初一这个大家四肢都没长开的时段,这种偶像剧里才有的着装既不会让男生显得挺拔也不会使女生显得修长,只会显得异常别扭。一天时间里,季颜轻而易举地了解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叫闻哲。所谓轻而易举,就是收作业本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在男生挑起好看的眉毛显示出不满的时候偷偷瞄一眼他的作业本。

  啊——这个字!不是一般的难看啊!!

  喀嚓……少女幻想又破掉了一个。字怎么可以这么丑……季颜碎碎念着无声的飘走。

  闻哲的字属于五官扭曲而且向右倾斜的那种,不知是对这个傲慢的男生有深刻且强烈的印象还是那个字实在丑得太有个性,总之季颜在这以后,能够在五十多本作业里面准确地凭字迹找出闻哲的。


  季颜自认对美少年的要求很很简单:

  1. 身材纤细。 (绝对不可以是肌肉男或者鸦片男!)

  2. 皮肤要白。 (这样才王子啊啊啊啊~~)

  3. 高。 (高=有形)

  4. 有才华。 (纯粹是因为虚荣……)

  5. 声音要有磁性! (说情话的时候才好听)

  6. 家里有钱。 (呃……这是被偶像剧教坏的)

  7. 字要好看! (完全没有理由)

  季颜曾经听几个女生背地里讨论,例如“闻哲好有气质唉~”,“不愧是班长呢!”,“美少年!”之类在季颜看来非常肤浅的内容。

  闻哲?切……

  1. 身材纤细:是不是太纤细了啊!怎么腰比我还细啊!

  2. 皮肤要白:那是“死人白”吧!那么白有什么用!

  3. 高:……这个,是比我高那么七八厘米。

  4. 有才华:谁说班长一定有才华的!

  5. 声音要有磁性:简直是公鸭嗓。

  6. 家里有钱……据说连书包都是小学五年级的。

  7. 字要好看:……

  通过一番对比,季颜好歹平息了自己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愤恨。然而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电图在目光触及闻哲那半死不活如卡卡西一样找打的笑容之后又诡异得飙至顶点。

  什么啊!自以为是的男人!!


  [三]


  所谓编排座位,不过是老师根据“目测”学生的大致海拔按高矮从后往前排。季颜因为在女生群中尚属出挑的身高而有幸被分到了倒数第三排。这里的“有幸”不是指代那个“倒数第三排”,而是……她坐在闻哲的前座。她慢吞吞地拖着书包挪动到新的座位上,然后重重地坐下。

  如果说表面上是十二分不情愿,那么季颜的内心一定是欣喜若狂捶桌捣椅。首先我们应该明确一下季颜的性格,“认真负责豪爽开朗”是显性,而“表里不一”和“控制欲”是隐性。


  季颜因为她天生好胜的性格,所以当她碰到闻哲这么一个外表正派内心正邪未定的人物,第一个念头不是闪得远远的和他当最陌生的熟悉人,而是顶着那股闻哲骨头里辐射出来的恶毒光波逆天行道。说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受虐倾向啊哈哈——

  季颜心中发出一声不长不短的感叹,重新埋下头研究那道棘手的数学题。事实说明逆天行道是违背大自然规律的……数学题左看右看了无数遍季颜都整理不到半点头绪,而闻哲那如同死鱼一样的笑容却频繁的冒出来搅局,闻哲……数学,闻哲……数学。演算纸换了一打,而结果却依旧没有得出。

  “喂,闻哲!那个第七题,完全没有头绪啊!”

  “第七题?呃……很简单啊,将OOXX公式变形就可以了。”

  “噢?真的耶!闻哲大人你是我的偶像啊!!!”

  什么?第七题!季颜耳尖地听到了身后对话的片段,他表情复杂的拿起桌上那叠写满了过程的演算纸,呆滞地望了片刻,动作僵硬地撕成两片,四分之一,十六分之一……直到A4大的纸张变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屑,在众目肃穆的注视下,季颜以平静地诡异的表情走到垃圾桶旁,把碎纸一股脑仍了进去。

  “季颜同学,你有想到另一种方法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男生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微微的笑着问。

  “……没。”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

  事情的结尾很简单。季颜坐在闻哲旁边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看着男生的手中的笔在纸上来来回回,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的姿势季颜觉得很好看。在演算纸的最后一行,得出X=520。

  “喂,你刚才干吗问我那个。” 季颜收拾好书和作业本,在站起来的时候她。男生侧过头思考了片刻,他看见女生干练的短发被微风吹起小小的弧度。他弯了弯嘴角,说:“因为我不想看见有人因为内伤而死啊。”而季颜已经走出了课室的门了。

  闻哲望着窗外斑驳迷离的树影,碧绿的树叶缠绕着晶莹剔透的阳光,漾动玲珑的色彩,墨绿色、深绿色、浅绿色的色泽相互交错,盈满视野。漫长而聒噪的夏天。


  [四]


  季颜已经很少再去想所谓“纯爱校园生活”。偶尔和“美少年”闻哲拌嘴吵架,嬉笑怒骂,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彼此过招,倒也轻松自在。当然有时候男生也会抱头说出一些类似“好啦好啦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话,又或者被季颜追着打饶着教室逃窜。这些属于闻哲的细节,在季颜眼里,都是“仅仅和季颜在一起才会有”的。


  平时的闻哲是怎样,安静,理智,淡定,骄傲,朴素,隐藏的毒舌,雷打不动的定力。老视眼中的好学生,学生眼中的神明,家长眼中的学习榜样。

  也曾经无聊地问过“为什么书包这么旧都不换?”

  而男生的回答是很无辜的“我家穷啊~~”

  “少来!他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有钱得很呐!别墅都好几栋!”这个时候男生就会笑得一脸顽劣地回答“就是因为我家买别墅买到破产啊!”鬼才信这种无聊的托词。


  绯闻,又叫八卦新闻。直到初二的上半学期,被无聊大众YY过与闻哲有关的配对已经不计其数。传得最火的是和热血开朗的文娱委员OO,然后是和文静温柔(有点做作)的女生LL。前者是因为职务关系,文娱委员和班长在很多活动时需要合作,这样就有给了肇事者们一个YY的好题材。后者是因为一些季颜如今也无法想清楚的原因。曾经有不少人在季颜面前拍着胸脯说“我保证闻哲绝对绝对是喜欢LL的啦!”

  什么叫喜欢?教题目的时候对她最耐心就是喜欢?对她笑就是喜欢?被她抛媚眼打情骂俏却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更加温柔就是喜欢?在放学很久后都留在她身边给她讲解数学题就是喜欢?

  季颜到最终都没有询问过闻哲。而这些传言,都在闻哲“洁身自好”和“完全没有和任何人有进展”这两个事实中不攻自破。然而,却在初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中掀起了更大的风暴。

  事情是因为某同学在考完数学之后坐立不安于是借了闻哲的演算纸对了答案,结果看见了演算纸中央那句随手涂鸦的“我爱XX泠”。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谁也不知道,那张演算纸最终没有被找到,闻哲也没有辩解过哪怕一句。“演算纸事件”在绯闻女主角XX泠站在人群中间声音细细软软地解释:“我和闻哲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呀!”“你们一定误解了~~”

  而闻哲在人群外,神色平静地拿着下一科考试书本复习。仿佛与这一切毫无瓜葛。

  季颜手拿着签字笔,松开,握紧,松开,握紧。直到下一科考试铃声响起。

  [五]


  期末考试之后万众期待的暑假。而暑假之前,是所谓的“放榜日”。也可以叫“判刑日”。

  ——“啊!闻哲大人!!要我怎样膜拜你啊!!!”

  ——“你让第二名怎么活啊闻哲大人!”

  是啊,是没办法活了。季颜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大概自己身上的寒气可以让教室的玻璃结霜了。其实第二也无所谓吧。季颜虽然自认好胜,但是没抠门到“非第一不可非布什不嫁”的地步。闻哲就坐在身后,和几个聒噪的男生讨论《BLEACH》和《NARUTO》的最新连载。

  这家伙,何必做出一副受宠不惊的样子呢?何必呢?何必呢——

  自考完最后一科开始到现在,季颜都没有主动跟闻哲说一句话。我能对他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吧。季颜对自己说。

  ——你真的写了“XX泠我爱你”?啊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她啊?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要我怎么说出口啊?!


  以闻哲为中心的一堆男生,正在激烈地讨论着《NARUTO》的情节走向。闻哲背靠着墙壁——很舒适的坐姿,不时懒洋洋地接几句话。而大部分的声音是:

  “哈!我说——四代决对是鸣人的老爸啦!”

  “卡卡西的雷切……”

  “佐助现在绝对比鸣人强!”

  “鼬死定了唉……”

  “闻哲你怎么看?”

  季颜看见闻哲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只有在某些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才作一个暂停的手势,这时所有人都停下来,把目光投向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什么啊!当闻哲是教皇啊!

  季颜是决对不明白,为什么一说到漫画那群男生就是这个样子,口沫横飞,上蹿下跳,跟服用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曾经听某死党两眼放光手捧脸蛋得陶醉说:“季颜啊,你真的不觉得,闻哲这个人……即使在人群里面也特别抢眼吗?啊啊啊啊——头顶上好像有光环啊!!!”

  季颜的嘴角抽搐:“噢……你的意思说他升天了?不然怎么有光环这玩意儿。”

  可现在的闻哲,一脸平静的闻哲,若无其事的闻哲,在季颜眼里,已经绝对不是抢眼那么简单了。你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对此漠不关心。

  [六]


  季颜有时候觉得,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找着闻哲。

  “闻哲,第二题不会做!”

  “闻哲,你在干吗?”

  “闻哲,听说你拿了OOXX竞赛奖?”

  “闻哲,……”


  即使是在无所事事的暑假,也会不由自主地想,闻哲,现在在干吗?通宵打游戏,和狐朋狗友出去玩,游泳,旅游,走亲戚,睡觉。……季颜觉得,这么漫长的暑假,和闻哲在街上碰到的几率也几乎为零吧。住在完全不同的区,因为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偏偏还是寄宿学校才有机会朝夕相对。

  啊啊啊啊——

  季颜揉着头发忍无可忍地大叫“我不要再这么闷骚下去了啊——不要再这么闷骚下去!”


  [七]


  因为是初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初三虽然不是迫在眉睫但是也是在渐渐逼近。所以即使是开学第一天,老师依然留了不少作业。季颜的习惯是留在教室里做完作业再回宿舍洗澡。这种玩命的举动被好友拍着肩膀说“季颜啊你是失恋了还是受刺激了——”眼皮明显地跳了跳,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季颜拨开好友的手伸出了手指。

  “我数三声。”

  “一,二……”


  眼前的人已经以接近光的速度狂奔出了教室。

  失恋?谁失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哈——失恋?失恋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叫失恋吗?连个恋字都没有,何来失?

  是开门的声音。季颜抬起头,已经变成紫色的霞光在窗外渲染出神秘而幽暗的大片颜色。微微泛紫的光透过门缝斜斜地倾泻。闻哲拿着水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从那片模糊而平静的光晕里,走了进来。如果是以往,季颜会对男生说:“唉唉,这么早?”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就低下了头。

  课桌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季颜甚至可以闻到男生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就连他比平常人低的温度,都可以感觉到。

  “这题,定理用错了。”男生白净的手指着季颜作业本的某一处,声音低沉。


  “……啊?”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季颜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靠,以疑惑的眼光望向闻哲。而闻哲只是无谓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你果然喜欢犯低级错误。”

  “犯低级错误的人不是你吗——”听起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而女生的嘴角明明牵起的是细小的弧度。

  身后的男生没有什么反应。


  “写情书居然写到草稿纸上去——” 季颜感到自己声音发虚,他的视线所定在数学书的一角,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如让我教你怎么告白呀!”觉得男生似乎看出了什么异端,在闻哲做出回答之前季颜抢先说道,“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唷!”

  如果说从前看到“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这种句子的时候,季颜只会挥着手说“现在的语文就是误导小孩啊”的话,现在的季颜,竟然亲身体会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庞大的缄默,连墙上的挂钟上秒针转动的声音也可以被无限拉长放大。就像日剧里长久的慢镜头,渐渐浮现出令人眩晕的色彩。


  ——听不到吧?

  ——我的声音好象很小。

  ——干脆不要回答我了啊。

  ——真的听不到么。

  ——果然……是不会理睬了吧。

  女生握紧了校服的一角。就像在行走的时候,突然一角踏空。

  那种感觉,应该叫失落……吧。


  “相信那种无聊传言的人,”半晌,闻哲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是更低级么?”

  [八]


  季颜是个怎样的人。好胜,外表开朗实际别扭,时而迟钝时而敏感,虽然有轻微“控制欲”但是依然……很可爱。而闻哲不得不承认,用毒辣的语言或者眼神将她激怒,欣赏她闷声不响憋出内伤的样子,实在是他的乐趣之一。这种特殊的嗜好不知是何年何月养成。又或者说闻哲那压抑了十四年的恶劣性格(临床症状表现为:毒舌,倨傲,不可一世)是在遇见了同样十四岁的季颜后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闻哲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怀疑会憋出痔疮来”了。


  有时候也会被某个牛皮糖似的好友搭着肩膀揶揄说:“难道闻哲大人真的打算把学校当成寺庙吗?要是这样您也只能跟我这等俊美男子搞‘禁断之恋’唉!我这如花美少年可不想做受……” 闻哲瞥了死皮赖脸的好友一眼,突然伸手揪起还在喋喋不休的某人的衣领,猛地把他按到墙角,双手撑住好友肩膀两边的墙,嘴边挂着玩味的笑:“要试试吗?”这个姿势被旁人看到绝对会尖叫晕厥口吐白沫。而性状偏向女生的男生在闻哲的注视下不负众望的发出夸张而尖厉的叫喊:“啊啊啊啊——非礼啊啊啊啊——“

  季颜被这烦人的叫声吵得忍无可忍,虽然她并不相信闻哲是有龙阳之好的人……可这家伙,干吗要做出这种暧昧的姿势来引人注目啊!她心知此时发出“诱人”尖叫的人不过是个“女性向比男性向更明显”的“找抽受”,凭她对闻哲的了解,有轻微洁癖和完美主义倾向的男生是不会对这种“说话都要跷兰花指”的“俊美男”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别说非分之想,即使平时见到了都要饶路走宁愿迟到吧……

  可就是感到很纠结啊。这种讨厌的场景为什么被我看到。正沦陷在自己的怨念中无法自拔的季颜没有发觉“俊美男子”已经不知何时挪动到了她身边。不能用挪动……用飞扑比较合适一点吧……

  “啊啊啊——季颜救我啊!!你家那只要非礼我这纯情少年啊!!”眼前的人毫无分寸可言地手舞足蹈着。


  你家,那只?


  “什么叫‘你家那只’啊。” 季颜问。实际上,凭借季颜次次考试全班第二的卓越智商,这种寓意明显的句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正如我们前文提到的,“表里不一”在季颜体内是呈隐性的。


  不可否认,季颜在听到“你家那只”这个说法的时候,心理的确小小窃喜一番。处于十四岁这种躁动又热血,LOLI又女王的年龄,青春期少女季颜和一般人一样也会偶尔犯花痴,而每当意识到花痴的对象竟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闻哲时,季颜心里的“第二自我”就会挠着墙说“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没出息——”不管怎么说,“美少年”闻哲,的确是个让正常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有好感的,“自以为是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 闻哲拖着“俊美男子”的后衣领往回走,而群众灼热的目光显然投放在“果然是攻和守啊”这一邪恶念头上,“你家那只”已经完全被无视了。相信不出一天,闻哲与其好友之间轰轰烈烈的“兄弟只爱”又会在出初二(2)班八卦界掀起BL浪潮。

  可是……


  青翠欲滴的绿叶在窗外摇曳着灵动的身姿,清凉的阳光跳跃在女生纤细的指尖夏天微热的风拂过她已经长过肩头的头发。可是,闻哲,好象根本没看到自己一样啊。

  从初二的第一学期开始没有再剪头发,就让他一直长下去。现在已经过了肩。不再是那个傻气的蘑菇头了。虽然也有死党说“季颜你还是适合短发呐——很干练很强悍的样子!” 季颜笑了笑说“我喜欢长头发”。


  “呐!闻哲你说,季颜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我说就是短发吧?” 好友不甘示弱地转过头问闻哲。少年把数学书翻向新的一页,夏日和暖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渡了一层薄薄的光。

  “其实季颜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抬起头,淡淡地说。


  [九]


  一样什么?季颜问自己。


  即使是在初三,挑灯夜读的时候季颜也会在发愣的时候想起初二那句无疾而终的对白。或许闻哲当初无心的那句“对我来说一样”不过指一个单纯的意思。又或者,闻哲对季颜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根本无所谓。可还是想保留一丝幻想的余地。就算是在自做多情,也好。

  记得闻哲曾经“送”给季颜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也说不上是“送”。大概是拿了哪个学科竞赛的名次,于是获得的学校奖励的笔记本。季颜看到闻哲手里有两个,就开玩笑地说“要这么多本子也用不完不如送一个给我好啦!” “那你挑吧。” 闻哲回答。想起来,也算是自己向他索要的吧。即使是这样,当朋友问起“这是哪来的笔记本啊好漂亮”的时候,季颜也会略带骄傲地说“闻哲给的啊”。

  “啊啊啊——不公平啊!我也要啊!”

  “你可以问他要嘛!”轻描淡写又带有炫耀的口气。这样的自己,真的显得……很讨厌……很虚荣啊。努力想验证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与众不同的”、“非同一般的”。而事实到底怎样。季颜不愿意去想。


  初三升学考试之前,是让众人都捏一把汗的填报志愿。被老师轮番恐吓过的学生都不敢将志愿报得太高。季颜虽然成绩一贯优秀,但是还是在Z中和Y中之间举棋不定着。

  “不用说!闻哲绝对是报Y中的啦!十拿九稳哦!”

  “季颜也能上Y中吧?”

  “是啊!他们两个,绝对能上……”

  这样的对话,季颜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Y中的分数线……真的很高啊。很想和闻哲同一间学校。如果可以再当同学——季颜望着正奋笔疾书的闻哲的背影,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可还是忍不住走过问闻哲要报哪里。答案是不出所料的“Y中。”“你呢。”闻哲问。看样子也只是客套的反问而已吧。

  “Z中吧。” 季颜想要回答的是“Y中啊,和你一样。”可好端端的话到最后却和初衷完全相反。而她,也很想知道这样一来闻哲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

  是。

  ——“季颜,你还是报Y中吧。”

  或者。

  ——“我觉得Y中比较适合你。”

  又或者。

  ——“你绝对可以考上Y中。”

  还是。

  ——“我希望你报Y中。因为想和你再做同学。”

  而闻哲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回答“哦。”


  哦。一个简单的音节。就像呼吸或者眨眼一样简单的发音。因为你根本无所谓。我去哪里读高中,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是这样吧?


  [十]


  其实在自己才十四岁的时候,曾经很傻气的幻想过。

  在某一个盛夏的午后,恩,要有温度和亮度刚刚好的阳光,不至于出汗的温暖。

  要有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

  要有加了冰的可乐,怀里沉甸甸的书本,清爽的上衣和休闲的七分裤。

  要有被阳光照得微微泛红脸颊,自然又俏皮的笑容。

  那里还有一个少年,逆着光站在五步开外。

  就算知道不可能,就算自己在过后也会很鄙视地在心里说自己“唉——看来我真的是神经质过头了!”但是在下一刻,十四岁的季颜,还是会重新坠入自己的幻想里,把那些烂熟于心的细节描得更细。

  很像遇见你,在我最漂亮的时候。